《不在卡塞尔的屠龙人生》 小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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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就是麟城跟薇妮的孩子么？”女子轻声说道，声音如同空谷中的幽兰。

在她的对面，坐着一脸说不上是神游还是发呆的姜望舒。他们的面前摆着两杯咖啡，还正在冒着热气。

姜望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从桌子旁边的格子里拿出一袋糖和一袋奶，倒进了自己的咖啡里，轻轻搅拌。糖和奶，咖啡的最佳伴侣，在女子的手中确实活出了伴侣应该有的模样。

姜望舒只是看着女子，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下的温婉。他好像刚回过神一样，也是轻声道：“是啊……他是他们的孩子。”

从他们坐的位置越过橱窗向外看去，先看到的是那一栋颇有些顶天立地意味的酒店大楼。丽晶酒店，这座城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全球连锁，五星级。

让人看一眼都会生出“住在这里得是什么豪客”一类的感叹。当然，个别心胸有抱负也会生出“此獠当诛”一类“彼可以取而代之”的想法。

不过现在站在大门口的那个青年倒是绝对不会让人生出这样或那样的感叹。他的肩有些怂着，眉毛略微有些没精神的趴着。从五官来说倒是长得周正，可以说一声蛮清秀的。不过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什么特点。

这家伙看起来有些没精神，他的身旁是明显看起来就是一家三口的三个人，都穿的一身正装盛装出席，看起来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这么一来倒显得那个穿休闲装的家伙颇有些被“挟天子”的意味。

“真是不像啊。麟城那家伙，可是最喜欢成为中心的。”姜望舒又低声道。

“他叫路明非是么？”女子轻声说道，好像是在发问，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被卷进来，真的合适吗。”

“这是我们的宿命，凝寒，这是我们这类人的宿命。”姜望舒的声音带着些涩然，他把一句话重复了两遍，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晰。

不过他又补充道：“这孩子……是‘S’级，校长亲自评定出来的。”

“S级？”叫做凝寒的女子显然是吃了一惊，她把咖啡放到了桌面上，愕然道：“校长有多长时间没有做出S级这个评级了？”

“四十三年。”姜望舒攥了攥拳头，把这个算不上整数的年份说的很清晰。

“他就是校长最看好的年轻人吗？真的可以说是……寄予厚望啊。”凝寒轻声道，语气也不知道是赞叹还是感慨。

姜望舒却摇了摇头：“寄予厚望？不，你错了，凝寒，无论是在你们洛家还是在姜家，S级都会是家族的希望，是未来几十年战场的绝对核心。”

洛凝寒只是盯着他，因为她知道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但是校长不会。校长从来不会对谁寄予厚望，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校长是个复仇女神，他想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东西送进地狱。他不需要一个什么绝对核心或者未来的希望，因为他等不到希望的成长，他需要的只是一把刀，一把在他手里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刀。”姜望舒自顾自的说着，语速越来越快。

“他从来不需要一个挥刀人，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好的挥刀人！校长在日本和丹生岩不动斋研习过二天一流，但校长却从来没有武士要保护武器的自觉，相反，他更像是从哪个野鸡机构剑道课毕业的学生。”姜望舒吐出一口气，语速放慢，似乎带着他的情绪一起放慢下来：“那种男人心里藏着煤矿，怒火被点燃就再不熄灭，直到烧死敌人，或者烧死自己。”

如果姜岐现在在现场，一定会大吃一惊。姜望舒此刻的神情就好像要上战场的武士，果决而木然。只等一声令下，他就拔出刀走上战场，用自己的刀把敌人砍断——或者被敌人砍断。

“其实也不意外，毕竟是麟城和薇妮的孩子。据说当年薇妮是在一圈C4炸药里面分娩的？”洛凝寒语气很轻，带着一丝江南特有的温润，一时间不知道是她在尝试安抚姜望舒的情绪，还只是她的说话习惯。

“不止。秘党还安排了一水十几个A级好手时刻盯着那个产房。洛朗家上任家主从猎人市场雇佣了上百个好手当作外围。庞贝那家伙把一家在波涛菲诺旁边的医院包了下来作为产房，还用三十枚战术核弹对着那里……这家伙真的只是个花花公子吗？”姜望舒叹了口气：“如果我没去到现场，我从来也想象不到秘党这个暴力机器运转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十八年前，正在家的姜望舒接到一个电话，路麟城在里面很平静的说伙计没准是最后一面要不要来见见？姜望舒那个时候本该在家照顾刚刚出生的姜岐和刚刚分娩的洛凝寒，但是他一拍脑门，借着姜家的信用担保只用了一天就到了波涛菲诺的医院。

庞贝把医院就安排在他们家旁边的一座医院，整座医院都被包下来为一对夫妻服务。把产房安排在自己老家旁边，也能看出来庞贝这家伙下的决心有多大。

他通过各道检查后才能进到医院里面，各种肤色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分布在每个角落，黑色西服适用于一切正式场合——无论是祝福还是送葬。

秘党的人可以说是把他当成敌人一样对待。当他来到产房周围，路麟城正靠在柱子上发呆，透过门缝，他看见病床上的乔薇妮脸色苍白的在等着什么，但表情是无比坚毅。

他当时就头脑一热怒声说咱们回国去，咱不受这个气！路麟城却摇了摇头说算了算了你孩子才刚出生。他愣了一下随后又是咬牙说楚天骄那个混账怎么还没来？大家还是不是朋友了？路麟城却是又摇了摇头还拍了拍他得肩膀说算了算了，让老楚好好休息休息吧，他好不容易才脱离这个圈子。

“其实他说的没错啊。咱们几个人里，老楚是活的最累最苦的。年复一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姜望舒沉默了一下，把桌子上的咖啡端起来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他总是不理解为什么老婆会对这种苦到极点的东西很感兴趣，心里还腹诽说是不是在卡塞尔学院的那些日子养成的洋毛病。不过现在他才明白，酒精会带给你的是远离尘世的眩晕感，而咖啡的苦涩却让你感觉你真正的活着。

“说真的，当时听说老楚离婚了我都要气疯了，心说那女人真是不知好歹，连老楚这种万里挑一的好汉子都能给踹了。”姜望舒苦笑了一声：“不过后来我反应过来，老楚牛逼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他是光他是电他是唯一的神话，他是superstar。但是在那个女人面前呢？他只是一个有点贫嘴但还算有眼力的司机，一个月工资除了自己连只猫都养不活。”

“猛虎收敛了爪牙，于是他被人认作是猫。”姜望舒又端起杯子，把剩下的残渣也都喝净。

“他用了一个片刻感动了那个女人，但是他没能用更多的瞬间留住那个女人。”洛凝寒做出了盖棺定论的评价。

他们一起看向了窗外，刚才那个进去的少年又走了出来，脸上先是生无可恋，随后又是一阵迷茫，不过转瞬之间又变成了若无其事。

“看来那帮神经病问了些了不起的问题啊。说起来这孩子的户口还是分部这边帮忙解决的。”姜望舒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冲着洛凝寒笑了一下：“走吧，我们有客人了。”

洛凝寒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在桌子上面放了两张钞票，提着自己的手包走在姜望舒的后面。

两人七拐八拐，穿过酒店大厅来到了酒店的后面。姜望舒站直了身体，冲着前方咂了咂嘴，叹了口气：“朋友，出来见个面吧。”

无人应答。

姜望舒的眼睛中忽然被熔岩一般炽烈的颜色所充斥，他的口中开始极为快速的念起像是某种小部落的语言。

但是随着他的念诵，他的眼中的赤金色就越来越浓烈，片刻之后已经是如同地壳里涌动着的岩浆一般的颜色。在他的身旁，似乎是张开了一个无形的场，地面上的易拉罐被压扁，被压成了一张铁片，仿佛是被液压机无情碾压过的一般。空气都开始变得沉重，此刻的姜望舒仿佛一个暴虐的君王，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能在他的领域之中站立。

违抗王的人，只有死路一条。言灵·王权，领域展开！

与此同时，跟在他身后的洛凝寒突然消失了，就在十米外的水泥地面突然出现一个凹陷的同时，也传来了一声“叮”的脆响——是金属碰撞后断裂的声音。

言灵·刹那，七阶展开。

凝滞的空气重新变得流动起来，洛凝寒回到了姜望舒身边，手中多了两柄薄如蝉翼却刚刚断裂的刀片。

“阁下好身手，配合的真默契。看起来体能也很强劲啊。”凹陷的坑内，一个人影缓缓浮现，她弯着腰，脸色苍白右手反握着一柄小太刀，正是这把刀刚刚救了她一命，不然她不死也要重伤。她迅速调节了自己的呼吸，把涌上喉头的一股腥气咽了下去：“自我介绍，酒德麻衣，我们没有恶意。”

姜望舒却看得有些发愣，被洛凝寒面无表情不轻不重的在脚背上踩了一下。

这姑娘的腿实在是太吸引人的眼球了。

即使没有说“再见”

在你的影子里仍流下眼泪

……

是玉置浩二的《friend》从酒德麻衣的兜里传来，很难想象这个有着绝世妖姬模子的姑娘会把这种老歌当作手机铃声，而且还是从开头开始而不是截取中间部分。

剑拔弩张的气氛消融了些许，似乎是证明自己并没有恶意，酒德麻衣在接通电话的同时按下了免提键。

“长腿！快跑！姜家的老男人跟上你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颇为年轻的女声。

酒德麻衣满脸黑线，姜望舒则是嘴角抽搐了几下。好吧，长腿这个外号似乎是真的符合。

“长腿！疯子老板的任务多了！你是去盯梢不是玩命！三无妞不在你应付不来那个老男人！”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更焦急。

“如果你是三分钟前打电话我会感谢你，你现在打电话只能让我想抽你。”酒德麻衣满脸黑线的按了挂断键。然后她冲着姜望舒摊了摊手：“看，我都说了我们没有恶意的。”

“我还以为你是来针对我家孩子的。”姜望舒笑了笑。

“姜岐？好像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不过坦白说他不在我们的计划范围内。”酒德麻衣耸了耸肩，两个人就好像老朋友一样唠着家常。

“没什么事我就告退了。”酒德麻衣鞠了个躬，看到姜望舒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转瞬之间便消失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怎么能看不上我家姜岐呢？”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应该，很快就能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