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 小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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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在颤动，或许是李安的意识在颤动。眼前天旋地转，胃里剧烈翻腾，呕吐感越发强烈。

古朴木盒拿在手中，只觉得他的意识眩晕丧失，幽暗绿光将他的意识吃干抹净。

再次具有意识时，他只觉得浑身冰冷，黏滑。李安甩开身上浆糊般粘稠的不知名液体，触感上说就像是海量尸体严重腐烂后的脓水，眼鼻中满是烟状的粘稠感。

“这是什么！”李安连连摆手想要挣脱。

不住的恶心感让李安难以接受，只是刚刚抬头，天空中铅云层层。昏暗世界下，天空碎裂就要承受不住厚重云层，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眼睛灌入。

恐惧不安让他呼吸困难。

“他存在于深海之中，拥有着主敬畏的力量。”幽凉悲切的女子声音从耳边传来。

朦朦胧胧让人听不真切，言语中却能切身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颤栗，恐惧。

恐惧激醒李安的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正在陌生公寓中。秀秀写好作业，像仓鼠般一片片的啃着薯片，似乎不舍得一口吃掉。似乎一切都是噩梦，远远超过传统意义上的噩梦。那种世界碎裂，身边满是灵魂在嘶吼的绝望几乎压垮他的灵魂。

只是要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身体短暂失去控制，摇摇晃晃。

“秀秀？”李安犹豫一会，看着秀秀有些滑稽的动作，试着问。

女儿回头看他，一切都看起来如此正常。可这陌生公寓让人无所适从，若不是秀秀还在眼前，恐怕李安还觉得是在梦中。

“秀秀，我们是在哪。”见到秀秀眼中显而易见的迷茫，李安越发觉得心慌意乱，连忙接着问道。

女儿奇怪地看着李安，明明是他带着自己租了学校旁边高档公寓房。为什么睡醒之后，又问自己在哪？

况且刚刚进公寓楼时，明明是爸爸带自己坐电梯，只是刚刚进门的李安就倒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只是睡了一个小时，就不认识自己了！

“爸，你说自己赚钱了。刚放学，就来接我来这了。”秀秀声音稚嫩但一字一句都能说的清楚，就连老师也总喜欢上课点她起来回答问题。

李安真切感到无力。昏迷的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担心女儿放学怎么办，租住的旅馆只是那一个晚上，即使秀秀身上有自己的身份证，她也没有钱继续租住。她妈妈不会管她，难道就在学校课桌上睡一晚？

秀秀收好还没吃完的薯片，折好封口放进书包，打算明天再吃。只是肚子还是有些饿，只好拍一拍粉色毛衣下的小肚子安抚两下。

“可我...不记得了。”站在床边摇摇欲晃的李安眼神昏沉，喃喃道。

摇晃几下脑袋，大脑已经非常疲倦。口袋中，神秘的盒子已经消失不见。刚想继续询问女儿，手机响起。

原本熟悉的手机界面变成黑白交错的条条框框，繁复无比却显得井井有条有种难以言明的威严感。这种界面难以操作，手机似乎被载进新的系统。

李安像个大猩猩一般戳动屏幕，还好短信息图标并没有改动。勉强点击打开信息，竟然发现是大额银行转账。

“您尾号＊＊＊＊的储蓄卡5月12日12时14分快捷支付收入人民币10000元，活期余额10080.00元。【＊＊银行】”

一万元！毫无疑问。对于现在的李安来说，这绝对是笔巨款。

短信之后，许多红点不断冒出。李安扫眼看去，大多都是支付短信。滑动短信，还有一条陌生消息标着一个红点，没有备注人名的消息。

“李总，定金发给您了。您看...什么时候把货发过来？这两天不忙。”

随手删除这条消息。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无论经历什么都没有比离婚更糟的事情。李安也没有精力再去研究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骗子，尽管在心中早已把他标记为诈骗分子。

“您尾号＊＊＊＊的储蓄卡5月12日14时20分快捷支付付款成功2500.00元。”

李安猜想大概是公寓租金，只不过这座公寓虽然看着舒服，但为什么一月租金这么贵。酒店式公寓顶多也就一千五，而且a市不过是个三线小城市。居然收他两千五一个月，莫非是在暗讽他是二百五？

秀秀翻弄着公寓的抽屉，整齐摆放毛巾的夹缝中拿出一个粉红芭比的公主娃娃。当看见娃娃的时候，秀秀的眼睛亮了起来，回头看向李安本能地想把公主娃娃藏起来。

秀秀上的是私立小学，一个班只有25人，配备班主任和副班主任，年学费5w左右。仅仅是校服就是2000元，秀秀还在长高，早年买的校服已经不合身。用不了一年，校服又需要购买。这些开销全凭李安的微薄收入和社会上贷款。

李安的收入大半都用在秀秀的学费，直到现在秀秀连一个玩具娃娃都没有，看见同学书包上的挂饰娃娃，秀秀眼馋很久，却连开口说自己想要玩具娃娃的勇气也没有。

“爸爸，这个娃娃。我能拿走吗。”秀秀声音轻若蚊蝇，生怕李安听见。

秀秀抚摸着洋娃娃的脑袋，显然娃娃前主人很爱惜，娃娃并没有什么破损。粉色公主裙上是可拆卸的莲蓬裙，似乎还能为娃娃穿上其他衣服。这种高级娃娃，就连脸都是软硅胶制成，同比例放大如同真人。

“拿着吧，这么贵的租金，拿个娃娃怎么了。”正躺在床上试着接受现实的李安不负责地说。

听到李安缺乏道德感的认同，秀秀只好将娃娃放回抽屉。打开房间里的液晶电视，动漫人物的憨厚声音很快响起。李安听的心烦意乱，秀秀却越看越起劲。这种热门动漫，秀秀只在美术课上看见过，老师曾经要求他们用铅笔画出海绵宝宝并且上色。

“这只脚试试...怪了，平常他会笑啊?”液晶电视里的动漫角色还在不断开口说话，声音蠢笨让人听得想笑。

洁白床单，淡米色被服。卧室两个大床。房间样式更像酒店旅馆，干净整洁，挑不出瑕疵。另一张床上放的是秀秀粉色书包和零星没有收起的作业。李安趴在自己的床上，双眼微微眯，看着女儿的后脑勺。

今天秀秀束发，紫色发卡把头发两侧碎发缠住，马尾看样子是女儿自己扎的，有些歪。

躺在床上的李安有些困意，小腿酸胀，加上精神的高度疲惫，很快就睡去。像是锻炼过度，睡得极沉，只是这次却没有梦见那个诡异世界。

再次醒来的时候，秀秀正在换上校服，小脸焦急。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牙膏沫，脸上还没擦干净。

床上，李安打开手机发现已经七点四十，起身用手抹去秀秀脸上牙膏。

“吃了饭再走吧。”李安晃了晃脑袋说。

拖着发软的双腿走到洗漱间。镜子前的自己，胡子拉碴，眼神萎靡，活脱脱一个酒醒醉汉。要不是消瘦脸颊还有些年轻模样，看起来和流浪汉有的一拼。到是自己似乎变得更加年轻了，身体在起床的时候又找到了年轻的感觉。除了脸上的一些细小皱纹消失，眉眼之间看起来越发像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洗漱刷牙时，发现右手中指多出一枚花纹繁复，戒面镂刻一个幽绿按钮。回想起垃圾桶里，沾满泔水的怪异盒子。戒面上的花纹，样式似乎一致，就连幽绿按钮也像是古朴盒子缩小数倍的翻版。

“盒子成精了？”不觉心中一惊，李安喃喃道。

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却发现眼睛似乎发生一些变化。眼膜深处，虹膜灰绿。掰开眼皮上下翻转眼球，瞳孔似乎缩小一些，加上灰绿虹膜看起来十分冷血。

“爸爸，要迟到了！”秀秀忍着哭腔说。

不等李安掰开眼皮靠近镜子慢慢观察一番，余光看见门外，秀秀眼眶已经开始有眼泪打转，慌忙带着秀秀下楼。

公寓在学校右边，甚至不需要过马路。楼下买了两个包装精致，价格虚高的早餐面包塞进秀秀书包。

站在保安室外，目视秀秀跑进教室后仅仅一分钟，上课铃声响起。保安室中的年轻人按着按钮把轴承滚动的金属门关上，门外还有开着黑色宝马车的老师还没来及进去，但保安却不给开门。老师只得停在学校门口的临时停车处，在保安室签上名字才进去。

“唉，拖拉的孩子。”莫名回想到自己上学的时候，李安幸灾乐祸道。

暗暗感叹，余兴未尽，被身边扫地的大爷抬头扫了一眼。李安莫名心虚离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