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书刚将苏瑾月小心翼翼送回她精心布置的院落,仔细叮嘱了丫鬟婆子务必好生照料,正要转身离开,便听得府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他心中莫名一紧,生出几分疑惑。
还未等他派人去探问,府中管家已脚步匆匆地引着宣旨太监径直入了前厅。
萧景书整了整衣袍,压下心头那丝不安,快步前往接旨。
苏瑾月也由丫鬟搀扶着,柔柔弱弱地跟在他身侧。
厅内,香案已备好。
宣旨太监面无表情,展开明黄的绢帛,尖细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前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将军萧景书之妻叶氏凝蓁,秉性温良,今感其心志,特准其与萧景书和离,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钦此——”
萧景书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和离?叶凝蓁竟敢求和离?!
还没等他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太监已取出第二道圣旨,继续宣读:
“另诏,陆泽瑜之妻苏氏瑾月,特准其与陆泽瑜和离,钦此——”
两道和离圣旨,如同两道惊雷,接连劈在萧景书头顶。
他僵硬地接过那沉甸甸的绢帛,手指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错愕地看向宣旨太监,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此事绝无可能!公公是否弄错了?”
那太监似乎早有所料,语气平淡地解释:
“萧将军,圣旨岂会有误?叶凝蓁是以其父兄三代忠烈、满门为国捐躯之赫赫功勋为代价,恳求陛下赐下和离书,并已自请奔赴北疆战场,戴罪立功,陛下感念叶家忠烈,这才破例恩准。”
叶参将……北疆战场……
萧景书呆立原地,脑中嗡嗡作响,反复回荡着太监的话。
她用叶家所有的功勋,换取了自由?
她竟然一声不吭的要离开……
什么话也没有跟他说,走得如此决绝,甚至不惜跑去苦寒凶险的北疆。
他忽然想起她那日从马场被拖行后,看着他时眼睛里的痛苦和绝望,心口突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安。
他虽然有时会厌烦叶凝蓁在他身边念叨的样子,但始终没有想过分开。
一旁的苏瑾月也愣了半天才会过神,她缓缓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抬起时,已恢复了那副温婉柔顺的模样。
她上前一步,轻轻挽住萧景书的手臂,声音哽咽的开口:“景书哥哥……如今我们都自由了,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萧景书被她的话拉回现实,他低头看着苏瑾月依偎过来的身影,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
按照往常,他一定会心疼的把她搂紧怀中安慰。
可此刻不知为何,只有无尽的烦躁和空落。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嗯,你放心,待此事稍定,我必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然而,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越过苏瑾月的头顶,飘向了府邸深处,往日总是温馨的院子,此时格外清冷。
他没想到一切这么突然,让他脑袋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一种前所未有的的失控和不安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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