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有条不紊地吩咐:
“中午十一点到,在工大旁边安排一个两人入住的酒店,我带我孙女去入学。”
我愣愣地看着她。
即便早就知道奶奶是个精明利落的人,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上位者的一面。
奶奶将我搂进怀里:
“对不起啊,小白,从小到大都让你受委屈了。”
我的眼泪瞬间沾湿了她的衣服。
第二天,奶奶似乎又有些糊涂,她的病情总是好一阵坏一阵。
来接我们的中年男人却没露出半点异样的眼神。
还给我们安排了最好的总统套房。
刚安顿好,我爸的电话立刻追杀过来:
“周白,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你知不知道老子赌债都要还不上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就这么孝顺老子是吧!”
我手不受控地一抖。
差点连手机都掉在床上。
只要一听见我爸的怒吼声,脑海中就不断回忆起那些被他按在地上打的瞬间。
可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养过我?
如果弟弟出生的时候,我奶没把我从河里捞起来。
我早就被我爸活活溺死了。
我想要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电话那头仍是他恶狠狠地威胁:
“我警告你!再见不到钱的话,我就打死你!”
“你现在吃得饱穿得暖,有什么不知足的?哪家姐姐不让着弟弟?”
还没等我说话。
电话被一旁的奶奶夺走。
她张口便是训斥:
“周明海,你张本事了!你女儿才十八岁,你年轻的时候啃我,老了啃闺女。”
“整日游手好闲,什么活都不会干,就知道捧着你们家耀祖。”
“还要来京市找我们,你来啊,你来了你看你还有没有命回!”
我爸被他骂得怔住了。
一时间连声音都有些结巴:
“妈、你、你好了?”
他看不见,我却看得分明。
奶奶说这几句话,几乎已经耗费了全身力气,胸口不断起伏。
我妈赶忙接过电话:
“妈,我们不是这意思。您也知道,家里也不富裕。”
“周白一个人怎么可能照顾得好你呢?”
“你们赶紧回来,让周白跟她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要不现在这样离家出走算怎么回事?就算要断绝关系,也应该把我们这些年给她花的钱还我,也就五十来万吧。”
我都要气笑了:“哪来的五十万,我从小到大上学的钱,都是学校出的,吃的也是萝卜白菜。”
我妈却理所当然地说:
“当然是你的彩礼钱啊。你的彩礼还得给你弟留着娶媳妇呢,低于五十万我们可不答应。”
我心口一堵。
她仍在那边喋喋不休:
“周白,我们对你已经很好了,像你这么大的姑娘早嫁人了,我们还让你上学,还让你打工。”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幸福吗?”
我想到那些因为刷盘子满手冻伤,疼得抱着自己哭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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