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小说

第8章（第1页）

葬礼很简单。

因为我没有朋友，爷爷奶奶都走了，外公外婆也不在了。

只有林老师来了。

我赶紧扑进她的怀里，因为她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

我想安慰她。

随后林老师把一盒崭新的48色水彩笔放在了我的墓碑前。

我开心地伸手想把那盒水彩笔抱进怀里，可是我的手却径直穿了过去。

我捞不着。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变轻是件坏事情。

处理完后事，爸爸妈妈回到了家。

屋子前所未有的干净、空旷。

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没有任何噪音。

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完美房屋。

可是，我发现妈妈开始不对劲了。

她不再打扫卫生了。

她坐在地板上，盯着墙角发呆。

“你听见了吗？”妈妈突然问，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空气。

爸爸正坐在对面，手里拿着那把卷尺，无意识地拉开，收起，拉开，收起。

“听见什么？”爸爸的声音沙哑，像是含着沙砾。

“阳阳在喘气。”妈妈神经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说挤，他说这里太挤了。”

爸爸脸色苍白：“别胡说，安雅，家里没人，家里很空。”

“不！太挤了！”

妈妈突然尖叫起来，她跳起来，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挥舞着手臂，像是要推开看不见的墙壁。

“这里太挤了！快要把我挤爆了！”

她开始在屋子里疯狂地寻找。

她打开所有的柜子，打开冰箱，打开抽屉。

空。空。空。

到处都是空。

“填满它……必须填满它……”妈妈喃喃自语，指甲在墙上抠出了血痕。

爸爸试图维持理智。

但每当他闭上眼睛，却是我那张带血纸条。

深夜，我看到爸爸偷偷爬起来。

我也跟了上去，他跑到了小区的垃圾桶旁。

我正疑惑爸爸也没带什么东西要丢啊。

下一秒，爸爸往垃圾桶里跳了进去。

我瞪大了眼，他在翻垃圾。

他把邻居扔掉的一个破损的毛绒玩具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

还把一摞旧报纸抱在怀里。

甚至连几个破损的快递纸箱，他都视若珍宝。

他把这些脏兮兮的东西抱回家。

推开门的那一刻，妈妈站在玄关。

我以为妈妈会尖叫，会让他把这些垃圾扔出去。

但妈妈看着爸爸怀里那堆破烂，猛地扑了过去，抓起小熊玩偶紧紧抱在怀里。

“填满它……快填满它……”

她把脸埋在那个脏兮兮的玩偶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那是氧气。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那个曾经像样板间一样的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他们开始疯狂地往家里搬东西。

废弃的塑料瓶、别人不要的旧衣服、路边的石头、枯萎的树枝。

“这个盒子阳阳可能会喜欢……”妈妈拿着一个沾着油渍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客厅中央。

“这些报纸可以垫桌子。”爸爸把一堆发黄的报纸堆在墙角。

东西越来越多。

堆满了我曾经睡过的角落，堆满了客厅、走廊，甚至堆到了天花板。

家里臭气熏天，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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